去上传 耽美小说     女生小说   男生小说(待启)
求127章以后《摆烂,摆烂,摆烂!》by初云之初

若显示乱码,可下载阅读,若无法下载更换不同浏览器尝试
安卓请用X浏览器,Via浏览器|苹果用Google Chrome浏览器
当前:第1页 / 共256页   ↓移到底部


此文件由小说互动共享平台书友上传

网址:www.aishu999.com

  书名:长公主升职手札

  作者:担花

  文案:

  成之染之所以成为长公主,是因为她弟是皇帝。

  她弟之所以成为皇帝,是因为他们爹是开国皇帝。

  他们爹之所以成为开国皇帝……成之染后来反思,大概是因为她比她爹更努力。

  成之染出身寒门,一夕之间,社稷倾荡,天子蒙尘。她误上贼船,磕磕绊绊丢了半条命。

  没想到回家一看,父亲已飞升为平定叛乱的大功臣,亲族故旧个个飞黄腾达。

  她成了庐陵郡公最金贵的嫡长女,飞上枝头变凤凰。

  美中不足的是,所有人都期待她做一只养在庭院中的凤凰。

  成之染:靠山山会倒,靠人人会跑,只有自己最可靠。

  于是,她束发从军,南征北战,执一柄长刀,定万里江山。

  从无名小卒到一军统帅,从太平侯到太平公主,再到太平长公主,本以为匡扶社稷,谁料到改换山河。

  【食用指南】

  1.成长型女主,前期暴躁傲娇小哭包,后期杀伐决断长公主。时间跨度大约二十年。

  2.1v1,男主戏份不多,感情线慢热。

  3.架空魏晋南北朝,有一些历史原型,私设如喜马拉雅山。

  内容标签:宫廷侯爵、天之骄子、平步青云、女强、励志、成长

  主角:成之染(狸奴)、徐崇朝(zhao)

  配角:暂无

  一句话简介:从寒庶之女到开国长公主。

  立意:女儿当自强。

第1章 青萍

  承平三年秋,东土京门。

  柳元宝站在自家枝繁叶茂的柿子树下,紧盯着枝头黄澄澄的果子,朝上面的人喊道:“狸奴,这一枝你还能够到吗?”

  肥大的枝叶间钻出一个小脑袋,看上去不过七八岁的模样,清秀的小脸挂着自信满满的笑:“放心罢,我身手利索着呢!”

  柳元宝还是不放心,眼见对方又往高处爬,连忙道:“算了罢,已经摘了这么多!再往上去摔着了,阿母又要埋怨我没看好你……”

  “让舅母放宽心罢,这棵树我可不是第一次爬!”狸奴说着又攀上了高枝,伸手摘下枝头沉甸甸的柿子,低头发现怀里的布兜已撑得满满当当,只好惋惜地咬了那果子一口,对底下眼巴巴瞧着的柳元宝道:“兜里装满了,我这就下去!”

  柳元宝点头道:“你可要小心!”

  狸奴倚在树枝上,三下五除二啃完了柿子,正盘算着怎么下去,巷子里突然一阵鸡飞狗跳,劈里啪啦乱成了一团。

  柳元宝隔着墙听到凶猛暴躁的狗叫声,顿时一脸好奇:“外面怎么了?”

  “是宋家的狗。”狸奴利落地把布兜系紧,扒开枝叶爬到了墙头,一眼便看到一人被一条黑毛恶犬穷追不舍,正连哭带叫地扒着巷口的老柳树往上爬,破破烂烂的衣摆被恶犬死死咬住,一时间动弹不得。

  “又是这疯狗!上次它差一点咬到我屁股!”柳元宝也爬上了墙头,气鼓鼓地瞪着那黑犬,“那个人好可怜,他可怎么办啊……”

  “看我的!”狸奴眨眨眼,从腰间摸索出一支弹弓,轻飘飘地跳到巷子里,拾起地上的碎石子便射了出去,正中那恶犬的后腿。

  那恶犬吃痛,松开那人的衣摆,恶狠狠地对转着狸奴,发出低沉的呜呜声。

  “你看什么看?还想再挨我一记么!”狸奴扯满了弹弓,装出比它更凶狠的样子瞪回去。

  一人一犬僵持不下,柳元宝大喝一声,从墙头跳下来,做出要冲过来的架势。那恶犬见势不妙,一瘸一拐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。

  “你可吓死我了,它真会咬人的!”柳元宝直到那恶犬走远才松了一口气,心里一阵阵后怕。

  狸奴心里也发虚,嘴上却满不在乎:“我才不怕呢!那个……老先生,你没事罢?”

  方才被狗追的那人刚从树上下来,寒风萧瑟,吹动他身上破烂的灰袍,大襟上新打的补丁格外显眼。

  竟是一副老道的模样。

  “狗仗人势,狗仗人势,实在是可恶!”那老道摇摇脑袋,朝二人微微一笑,“两位小郎君真是勇猛过人啊!多亏了小郎君,要不然,贫道的屁股可就开花喽!”

  “如此小事算不得什么,老人家没事就好!”狸奴心里美滋滋,又问道,“老人家怎么招惹了宋家那家伙?它可是这城里最讨厌的狗了!”

  那老道长叹一声,道:“西河宋氏也是京门一方名流了,贫道可招惹不起,只是从他家门前路过,没想到这恶犬竟无缘无故窜出来,追得贫道好生狼狈。”

  “是了,他家向来不锁门,任由那恶狗到处跑,实在是扰民!”柳元宝深有同感。

  狸奴笑道:“以后我们就守着,打到它再也不敢出门!”

  清癯的老道手捻着须髯微微一笑,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拂尘一甩,道:“小郎君胆识过人,贫道佩服,不如便为你二人算上一命,就当作这番解难的谢礼了。”

  柳元宝一听便来了精神:“好呀!道长快给我算一算!”

  那老道有模有样地为他相了一面,道:“将门有将。”

  见他惜字如金的样子,柳元宝一头雾水:“道长没弄错罢?我家里都是读书人,不是什么将门啊。”

  那老道哈哈一笑:“小郎君,正因为有你才是将门!”

  柳元宝还稀里糊涂着,那老道又转向了狸奴。他上下打量一番,啧啧道:“这位小郎君天庭饱满、地阁方圆、齿白唇红、眉清目秀,竟然是终身福厚、食禄万钟的贵人之相啊!”

  他说话文绉绉的,狸奴一头雾水,认真问道:“道长这是什么意思啊?”

  那老道眉头一挑,道:“小郎君将来要做大官呢。”

  “做大官?”狸奴噗嗤一笑,“道长定是看错了。”

  “非也非也!”那老道一挥拂尘,摇头道,“贫道行走江湖数十年,从未看走眼。小郎君天生富贵,二十年内必能封侯拜相、位极人臣!”

  “真的吗?”狸奴拍了拍腰间沉甸甸的布兜,“如果说天生富贵,那为什么我家穷得叮当响,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招待客人,这大冷天还要我来阿舅家爬树摘果子?”

  “小郎君,此一时也,彼一时也。你命中的福分,可都在后头呢!”那老道越说越来劲,“今日遇到贫道,正是小郎君时来运转之机啊!想当年镇北将军还在草莽中,贫道便一眼看出,他就是未来的京门之主!”

  镇北将军徐宝应,正是驻扎京门的宣武军统帅,在京门内外称得上家喻户晓,连黄口小儿都能说出他当年大败北周贺楼氏的丰功伟绩。狸奴之父成肃便是宣武军中的小小司马,休暇时回到家中,也常常说起那位徐大将军的故事。

  狸奴对这些熟悉得很,于是“哦”了一声,笑嘻嘻问道:“那道长看我,将来也会是京门之主吗?”

  “岂止岂止!”那老道抖了抖透风撒气的破烂道袍,一脸严肃地俯身道,“镇北将军的命数可算,小郎君却深不可测。将来飞黄腾达之时,前途不可限量呐。”

  狸奴听他说完,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盛满了笑意:“可道长料事如神,怎就没有看出,我才不是什么小郎君呢?”

  秋风卷着巷子里的枯叶沙沙作响。那老道一时愣住,再细看这孩童的眉目,不由得大吃一惊:“怎么可能!这……”

  柳元宝哈哈一笑:“道长看清楚了?人家可是女郎哎,哪有什么乱七八糟做不做官的事嘛!”

  见老道一时语塞,狸奴抬头看了看日头,摆手道:“天色不早了,我还得赶紧回家,这时候说不定客人都来了!”

  柳元宝跟她道了别,回头见那老道还念念叨叨地站在原地,以为他深受打击,便摸摸脑袋道:“道长,谁还没有个马失前蹄的时候,给我阿妹看的不准,说不定我这个是准的。”

  那老道一瞪眼,满不在乎地甩了甩拂尘,道:“谁说女子不如男?你等着瞧罢,我老道就没有算错的时候!”

  柳元宝努努嘴:“那就借道长吉言了。”

  那老道不语,飘然而去。

  ————

  狸奴一溜烟跑回家,前脚刚进门,便听到堂屋里传来阵阵谈笑声。

  母亲柳氏从厨房过来,接过她手里的布兜,略略有些惊奇:“摘了这么多,怪不得去了这么久。”

  狸奴探头往堂屋那边瞅了瞅,问道:“客人已经来了吗?”

  “可不是呢,”柳氏端来水给她洗脸,低声叮嘱道,“这次除了你见过的高将军,还有徐大将军的外甥——一位姓江的郎君,他可是做过太学博士的人。待会儿进去须得老实点,莫要失了礼!”

  “太学博士?”狸奴歪头道,“比二叔还要厉害吗?”

  “你二叔是在国子学读书,自然比不得人家,”柳氏给她擦擦脸,道,“而且这位江郎君一早就受徐大将军栽培,与宣武军的一般武人不同。”

  “能有什么不同啊……”狸奴嘟囔着,悄悄溜到门口张望,一眼便认出了当中的红脸将军。此人姓高,四十出头,大嗓门透露着军中人士的豪武之气。阿父是他手下的司马,两人休暇时偶尔来家里吃酒。

  目光移到另一人身上,狸奴不由得呆住。那人二十上下,长身玉立,生得面若刀裁、眉如墨画,一袭青衫纤尘不染,举止投足间尽是自在爽利。

  狸奴自幼生长在京门,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郎君。平日里在街头巷尾遇到的宣武军士,长年累月地操练,个个晒得黝黑,没一个这样白净的。她一时间竟看痴了,扒着门框半天没动弹。

  堂中人犹自谈笑风生。高孝先器重成肃,因着近来海寇作乱的缘故,有意举荐他到宣武军统帅徐宝应麾下,便张罗了一番,请来了徐宝应的外甥江岚。

  江岚数月前才离开太学到军中历练,也乐得结交些有能耐的武人。高孝先与他阿舅徐宝应是宣武军中的旧识,这次被他邀请到成家,与大郎成肃和三郎成誉两兄弟意气相投,甚是欣喜。

  他端起茶盏轻呷一口,似有所感,侧首看向门口,正对上孩童呆呆的目光,不觉莞尔。

  成肃也看到了狸奴,扬声道:“狸奴,还不快过来见礼?”

  成家的堂屋不大,被午后的日光镀上一层灿烂的光辉,晃得人心头一动。狸奴依言向众人见礼,又忍不住偷偷瞧了瞧那青衫郎君。

  江岚盯着她的脸疑惑了一瞬,问成肃:“成司马,这是……?”

  狸奴收拾得匆忙,此时还是一副大大咧咧打扮,一身朴素的粗布衣裳,乌黑的小发揪随意地扎在脑后。成肃尴尬地笑笑:“此乃小女。在下家中唯有一女,从小体弱多病,向来是当作儿郎来养活的。”

  “哦?”江岚似乎颇感兴趣,又问他,“那令爱可起了官名?”

  成肃干咳一声,道:“狸奴,告诉江郎君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  “我叫成织染,‘织花染色’的‘织染’。”狸奴大声回答,还用手比划着笔画,结果那“织染”二字极为复杂,她写着写着便糊涂了,只得讪讪地红了脸。

  “倒也不必在意这些,”江岚轻轻一笑,摸摸她的小发揪,问道,“小娘子平日里当真是做些织花染色的活计么?”

  狸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:“我不喜欢做那些,也就是织布时给阿母和叔母打打下手,平时都是跟三叔出城砍柴打猎。”

  她三叔成誉适时地帮衬道:“狸奴玩得一手好弹弓,天上飞的,地上走的,一打一个准。”

  “玩弹弓?在小娘子里可真是少见,”江岚讶异地挑了挑眉,又笑道,“你可会射箭?”

  狸奴摇摇头。京门尚武,军士之家往往通家习武,成家三兄弟除了二郎成雍文弱些,成肃和成誉都是弓马娴熟的武人。可弓箭毕竟是杀伤力极强的军器,他们从来不准狸奴乱碰。

  江岚勾唇一笑,唤随从取来一把弯弓。弓身遒劲,看得出造价不菲。

  院子里有茅草扎成的靶子,挂在枝叶飘零的梧桐树上。江岚站在屋门口弯弓搭箭,“嗖”的一声,一发中的。

  弓弦的震颤声还在耳边作响,狸奴望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,一脸艳羡。

  江岚把弓递给她:“小娘子来试试看?”

  狸奴望向成肃,对方并没有制止。可眼前这张弓对于她的身形来说,无疑过大了。

  “记住了,千万不要放空弦。”江岚站在狸奴身后,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弯弓搭箭。狸奴偷偷抬眼,瞥到对方好看的睫毛如同纤长的鸦羽,激动得心头一颤。

  江岚托了托她的手肘,道:“可以了。”

  狸奴连忙收回目光,深吸一口气,紧盯着靶心,巨大的张力使她的臂膀微微颤抖。

  “嗡——”

  利箭离弦,直指靶心。

  她瞳孔陡然一缩,指尖传来余震的触感。

  “好准数!”江岚拍拍手,笑道,“再来!”

  狸奴鼓足劲,又连射了几箭,箭镞密密麻麻地挤在靶心。江岚暗暗称奇,扭头对成肃道:“成司马,令爱天资聪颖,将来于武道必有一番作为。若是囿于织花染色,岂不是可惜了这身本领?”

  “郎君过奖,”成肃笑道,“小女雕虫小技,让郎君见笑了。”

  “虎父无犬女。”江岚摇摇头,故意将“虎父”二字咬得重。

  成肃哈哈一笑,又听对方道:“这样机灵的小娘子,配上‘织染’二字有些匠气了。”

  成肃眉头一挑:“还请郎君赐教。”

  “不如改一字——”江岚用木棍在地上写了大大的“之”字,“成之染。”

  狸奴盯着这遒劲的笔画,只觉得这位江郎君确实有水平,改了字比原来简单得多,写起来应该更方便。

  成肃胸无点墨,也看不出什么门道,偏生读书多的二弟还不在家,一时间颇有些窘迫。

  片刻静默后,成誉开了口:“郎君这一改动,当真有点铁成金之妙。清河崔氏有崔之敬,范阳卢氏有卢之恒,如此神来一笔,竟让我寒门敝户浸润了士族遗风。”

  江岚笑道:“三郎君过誉了。我听说东郡成氏也曾是中原大族,如今虽流寓京门,依旧是可堪大任的栋梁之材。世道艰难,这次南下平乱,正是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,若能为圣上分忧,为朝廷解难,何愁不能复现往日的荣光?”

  如今朝堂之上,相王把持朝政,世家占据高位,他们一帮出身宣武军的寒门庶族,聚居京门,无依无靠,唯有军功权势才是立身之本。成肃一抱拳:“借郎君吉言,成某虽不才,必不会辜负郎君器重!”

  狸奴听不出其中门道,待送走了客人才问道:“阿父这是要出征了么?”

  徐宝应只有江岚这一个外甥,向来是比儿子还要看重。既然他放了话,成肃便知道升到徐宝应麾下是板上钉钉的事,出征也指日可待。

  他从军多年,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上战场,正是满腔建功立业的豪情壮志,言语间也轻快了许多:“是啊。已经冬天了,这次出兵打海寇,估计明年才能回来。狸奴在家要听你阿母的话,如今世道不安定,少出去上蹿下跳。”

  柳氏在生狸奴时伤了身子,这些年来再没能怀孕,郎中说以后也不行了。夫妻两人感情好,就这么一个孩子,成肃虽遗憾是女儿,也忍不住娇惯着。

  上战场是怎样一番境遇,狸奴从前听隔条街的独臂老兵说过。那人曾跟着创建宣武军的谢峤将军击败过北方的胡骑。沙场上的刀光剑影在他脸上留下了可怖的疤痕,而那条空空荡荡的袖管,就是七星山一战从尸山血海中站起来的代价。

  狸奴被他张牙舞爪的描述吓得连做了好几天噩梦,如今却仿佛看到了阿父的未来,一汪泪花便涌到眼眶里:“战场好危险,不去不行吗?”

  看到女儿这么关心自己,成肃心里无比欣慰,顿时笑逐颜开,可转念又想到这些年蹉跎军中,竟没能好好疼爱这孩子,不由得有些内疚。他把狸奴抱到膝上,耐心道:“怎么能不去呢?狸奴,富贵险中求。若不能挣得功名回来,指着阿父一点俸禄,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?”

  狸奴哑然,这些年家里只算得上温饱。她隐隐约约听阿母提起,为了供养二叔在国子学读书,家里连给三叔娶亲的钱都拿不出。再想到阿母手掌上厚厚的茧子和一年到头经久不息的札札机杼声,她一句话也说不出,只不住地掉眼泪。

  成肃安慰道:“其实这次去清剿海寇,也不像故事里两军交战那么难。那些人都是些落草为寇的闲散游民,比不得宣武军的将士勇猛。阿父的本领,狸奴还信不过吗?”

  狸奴带着哭腔道:“那阿父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。”

  成肃点点头:“放心罢。”

  承平三年岁末,千里之外的旧都洛阳沦落于关中宇文氏之手,淮汉以北诸城纷纷倒戈。大江上游的重镇荆州饥民流散,颍川庾慎终乘虚发兵,一举击杀州牧,称霸上流。海寇张灵佑祸乱三吴,斩杀朝廷命官数十人,乘胜径进,剑指金陵。朝廷军旅数起,国用虚竭,执掌朝政的琅邪王苏弘景却终日沉迷于声色犬马,聚敛不已,富逾帝室。

  而东土京门城的狸奴,度过了有生以来第一个阿父不在家的团圆夜。

第2章 债主

  新年的烟火尚未散尽,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。成誉陪母亲温氏去市集还没回来,柳氏与二郎成雍之妻桓氏在侧屋里忙着织布。

  “狸奴,来添些柴火!”

  “知道了!”狸奴正在院子里给成誉的黄毛瘦马添草料,当下便要进柴房,忽听巷子里一阵嘈杂,猛然间大门被拍得哐哐响。

  她吓了一跳,隔着门喊道:“谁啊?”

  “开门开门!宋二郎来了!”一个粗犷的声音道。

  狸奴手一哆嗦,她没听说什么宋二郎,但几个月前被她打断腿的恶狗,不就是西河宋氏的?这伙人不会来找后账了罢……她紧紧抵着门道:“不认识!你找错门了!”

  “这不是成肃家吗?快开门,宋二郎有正经事!”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道。

  狸奴一怔,当时她跟柳元宝没有到宋家门口,那恶狗又不会告状,总不会被人认出来罢?可他们怎么连阿父的名字都知道?

  门外七嘴八舌地嚷嚷,突然被一道声音喝断:“你们跟她废什么话!这破门,直接撞开就得了!”

  宋光甲在车上等得不耐烦,正要招呼小厮们一拥而上,忽听身后有人道:“二郎君,有话好好说。”

  一人背着竹筐站在巷道上,眉目端庄,面色平静。

  他认得这是三郎成誉,旁边的老妇正是其母温氏,正一脸敌意地瞪着自己。

  宋光甲啧了一声,道:“怎么,成三郎不请我进去喝盏茶?”

  成誉面不改色地打开门,柳氏和桓氏也闻声赶来,狸奴躲在她们身后,目光落在那趾高气昂的中年人身上。

  宋光甲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里,东瞧瞧西看看,还绕着屋外的梧桐树转了两圈。

  狸奴不满道:“你乱看什么!”

  宋光甲斜睨她一眼:“小丫头,我看你家这块地,到底能值几个钱?”
当前页码:第1页 / 共256页
可使用下面一键跳转,例如第10页,就输入数字:10